第13章 徒生波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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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徒生波折
說起原主的遭遇，宋婉清那也是一聲嘆息。
出生於小富之家的貌美姑娘，父親重利，母親懦弱，又加上爺爺奶奶的不管不問……
原主被高價賣入大戶的命運，幾乎是註定的。
不是蘇家，也會是李家，陳家，王家……
畢竟，一個無足輕重的漂亮女兒，那可是能賣五百兩銀子啊！
五百兩，幾乎是老宋家在這個鎮裏積攢幾輩子的家業，屬於家裏男孫們的家業。
賣一個女兒，家裏產業直接翻倍，誰不心動？
多麽劃算的買賣。
“你……想在哪裏下車？”
正沈浸在原主不太美好回憶的宋婉清被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思緒，她頓了一下，然後才放下簾子扭過頭，表情又恢覆了一貫溫軟；
“找個客棧把我們放下就好。”
客棧？
羅慎擡頭，臉上沒笑，目光黑沈沈的；
“不是要回娘家嗎？我們可以在這兒先下車，讓車夫先把你們送回去。”
啊，果然只要有一個謊言，後面就要有無數謊言來填補。
宋婉清有些後悔前幾日為了方便隨手捏造的謊言，但如今騙都騙了，且這次分開後也許再無見面機會，此時若解釋這些，倒顯得可笑了。
所以宋婉清扯了扯唇，面不改色的繼續扯；
“不急不急，我這回娘家，一點禮物都沒采買呢，況且家裏又不只有父母，我總得將妝容收拾妥帖，再好好置辦些禮物分派……”
哦，明白了，得置辦些排場出來。
程順在旁邊表示理解；
“宋娘子說的有理，這外嫁姑娘回娘家，可不就得多置東西，才能不被哥嫂小看，就像當初我媳婦兒回娘家，那身上都得穿最好的衣衫，還非要帶上剛成親時我給她買的銀鐲子……”
“咳！”一聲輕咳，程順的絮叨戛然而止。
宋婉清；“……”
她看了看縮著脖子鵪鶉似的程順，勉強壓下唇角笑意；
“既兩位也覺我說的在理，那便麻煩把我送到客棧門口，我還需進去休整一下，食些餐點……有勞了。”
……
在宋婉清的請求下，她和女兒被放在了這座縣城最好的客棧前，向兩人微笑告了別。
“再見，一路順風。”
車輪咕嚕咕嚕的走遠了，而宋婉清也笑著放下了手，牽著女兒踏進客棧門，以一兩銀子包了三天上等間，又吩咐小二送些可口飯菜進房間後，她便帶著女兒，兩個人一同癱在了樓上軟床上。
啊，終於能好好休息幾天了。
宋婉清閉著眼睛在床上打了個滾，想抱著香香軟軟的女兒揉捏一通，但手一撈……撈了個空？
她懶懶睜眼，看著小姑娘屁股一扭一扭從床上下去，在地上撒歡的樣子，忍俊不禁。
“小禾兒，不累嗎？”
馬車坐了整整六天，哪怕中途會住客棧，那也是天色黑透才進，太陽初升便出發……難道小孩子都不懂累的嗎？
小姑娘聽她詢問，白嫩的臉上笑意甜甜，然後一句話，瞬間擊中宋婉清心窩。
“禾兒不累，禾兒想給娘親倒茶喝。”
宋婉清；“……”
她終於知道為什麽那些說要獨身到底的單身女性，在上了一定年齡後就開始渴望孩子了。
媽的，真的可愛到犯規。
宋婉清滿足的飲了杯乖女兒遞過來的茶，然後又趴了片刻，估摸著小二也該將飯菜送上來了，這才艱難的從床上爬起，磨磨蹭蹭的開始收拾起了行李。
畢竟是未來五天要住的地方，該收拾妥當的地方還是要收拾的。
她們從蘇家帶出來的癟癟小包裹被丟在大船上沒拿，如今手裏的包袱，那都是後頭在城鎮裏置辦的，勉強比當初的寒酸包裹強上一點。
手指輕輕解開包裹的系口，宋婉清將裏頭自己的兩套衣衫和女兒的三套春衫疊一起，取出，工工整整的放到屋內衣櫃裏，再返回來扒拉扒拉……
呃，好吧，這個包袱也確實只比上一個包袱好一點，真就一點。
把兩人的衣裳拿走，包袱皮裏就只剩了兩樣東西。
一本她在上上上個城鎮花重金……整整二兩銀子，購買的和蘇府裏的那本一樣的大夏地圖。
至於另一樣——
宋婉清隨手把地圖放下，撿起被胡亂塞進包袱裏的一張紙。
一張如同查戶口般，寫滿了羅慎個人信息的一張紙。
宋婉清緩緩展開紙張，然後將信息從上到下的一行行掃視，看著看著，唇角笑意上翹的壓都壓不住。
她又想起了分別時，男人一臉嚴肅的將紙遞給她，然後字字承諾的樣子。
“……這張紙上有我羅慎的全部信息，若你有需要，隨時都可以去秋月鎮找我，凡你所提，盡我所能……”
嘖嘖，別說，若宋婉清真打算在桃花鎮定居，那背後有個捕快靠山，對她這個帶著娃的單親媽媽來講，真的是一件大好事了。
只可惜啊——
宋婉清唇角帶笑的將手中紙張撕了個粉碎，然後一把扔進了桌腳垃圾桶裏。
因為這裏有原主的父母，所以她決不會定居桃花鎮。
而若不定居這片，那兩人的未來就毫無交集……既無交集，還了解那麽深幹什麽？
恩情已還，兩不相欠，已經沒什麽了解必要了。
……
宋婉清那邊舒適自在的展望未來，而羅慎這邊——
馬車上，被憋了好幾天的程順碎嘴子幾乎停不下來。
“老大，咱真就這麽走了？那宋娘子的胳膊可還沒好利索呢！本 文由企鵝 裙死二而而五九一似七整 理上 傳這後面要磕著碰著可怎麽好？說來她也是老大的救命恩人，當初在船上，若不是她反應快，那老大你……”
羅慎這會兒的面上也不似這幾天的嚴肅樣，而是微皺眉頭，用手指輕輕捏了捏，語氣有些疲憊；
“那不然怎麽辦？”
“跟人家一塊回娘家？讓所有人知道她和咱倆男人一塊回來？把她的名聲毀得稀巴爛，讓她因為救我而夫妻離心，旁鄰惡語？”
程順；“……”
他撓撓頭，面色訕訕的轉移了話題；
“那什麽……老大你武功又精進了啊，膽子又大，那麽危險的場面，居然還能制住洪廣秀，那可是惡貫滿盈的通緝犯，懸賞榜上的賞金足足上千，老大你發了啊！發了發了——”
說到這兒，程順也羨慕的不行。
上千兩，名正言順的上千兩。
那可是他們正兒八經當捕快，天天風吹日曬，起早貪黑，整整二十年才能賺夠的數目啊。
程順咂咂嘴，心裏艷羨的藏不住……當然，這事也真就只能艷羨了。
程順他自個當時也在場，他也知道離他不遠的水匪頭頭是通緝犯，他也知道逮到人能得賞銀千兩……可有什麽用呢？
他不敢啊！
哪怕時空回溯，以他如今的心態重回當場，他也不敢。
他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，恐怕就是不像當時那麽慫包哭泣。
至於像老大這樣，認準目標，毫不猶豫的提刀就上……
他一輩子都學不會。
程順這人，空長了副五大三粗的強身板，但其實內地裏，慫的不行，壓根不是當捕快的料，只唯一的好處是——他特別有自知之明。
所以說歸說，鬧歸鬧，在眼睜睜看著老大這麽一筆橫財進賬後，他梳理心情也只用了幾秒時間，剩下的，便是滿滿羨慕和起哄。
“得請客啊老大！請客！”
“我要在醉仙樓吃席，就咱上次去鄴城辦案經過的那家，聽說裏邊大廚都是從京城挖來的，好吃的能讓人吞掉舌頭……”
羅慎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，很是無奈的瞪他一眼；
“吃，就知道吃，你知道那地兒多貴嗎！”
程順睜大眼，一臉搞怪的震驚；
“老大你都有上千兩了，居然還在乎這點兒？摳成這樣，你的兄弟義氣呢！咱們不是說好是彼此的小天使嗎……”
“嗷嗷嗷……錯了錯了！”
“不去醉仙樓……咱就隨便在路邊吃點小食……啥？路邊攤都不請！！”
“老大你墮落了，你真的墮落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第二天，宋婉清摟著香香軟軟的女兒睡到自然醒，然後打開後街窗杦，看著明亮耀眼的光線披灑入室，給照到的所有物件鍍上柔光，她眉眼彎彎，心情是難得的舒快。
早安啊，美好的一天。
然後承載著這股好心情，她樂顛顛的梳洗打扮，又給寶貝女兒挑了個鮮嫩的顏色穿，然後牽著女兒的手，在街上吃了頓豐盛早點後，直奔縣衙，再然後——
美好的心情戛然而止。
“什麽！光有放妾書不行？我還得回娘家讓人證明？！！”
她語調上揚，滿面震驚；
“可是律法不是說——”
那幫她翻戶籍的官爺手一攤，枯皺的老臉也挺無奈；
“咱這小地方，那都是按規矩辦事，多少年的習慣了，你捏著律法也沒用啊！”
宋婉清；“……”懂了，萬惡的小地方規矩。
喪頭耷腦間，她從袖裏掏出顆銀錠遞上，垂死掙紮；
“官爺，您瞧能不能通融通融，我這情況，實在不方便……”
那翻戶籍的官爺倒不謙虛，眼見銀子遞上，他伸手便接過，喜笑顏開的上下掂了掂，然後……給宋婉清指了個明路。
“我說這位娘子，我曉得你們這種情況的難處，可無奈，咱這府衙是縣太爺定的規矩，沒人能改……但見你懂事，我也給你放個水，你回去不用叫你父母，隨便一個有血緣關系的長輩就成，這意思到了就……”
得，五兩銀子換了個小放水，宋婉清哪怕僵著臉也得謝兩句。
“麻煩了，真是麻煩了。”
“沒事沒事，快回去通知吧，只要回去帶來人，那我立馬給你改，一天之內就能成……”
“……”
踏出府衙大門的宋婉清笑意全無，表情麻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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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竟，一個無足輕重的漂亮女兒，那可是能賣五百兩銀子啊！
五百兩，幾乎是老宋家在這個鎮裏積攢幾輩子的家業，屬於家裏男孫們的家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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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宋婉清扯了扯唇，面不改色的繼續扯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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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在宋婉清的請求下，她和女兒被放在了這座縣城最好的客棧前，向兩人微笑告了別。
“再見，一路順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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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懶懶睜眼，看著小姑娘屁股一扭一扭從床上下去，在地上撒歡的樣子，忍俊不禁。
“小禾兒，不累嗎？”
馬車坐了整整六天，哪怕中途會住客棧，那也是天色黑透才進，太陽初升便出發……難道小孩子都不懂累的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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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指輕輕解開包裹的系口，宋婉清將裏頭自己的兩套衣衫和女兒的三套春衫疊一起，取出，工工整整的放到屋內衣櫃裏，再返回來扒拉扒拉……
呃，好吧，這個包袱也確實只比上一個包袱好一點，真就一點。
把兩人的衣裳拿走，包袱皮裏就只剩了兩樣東西。
一本她在上上上個城鎮花重金……整整二兩銀子，購買的和蘇府裏的那本一樣的大夏地圖。
至於另一樣——
宋婉清隨手把地圖放下，撿起被胡亂塞進包袱裏的一張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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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婉清緩緩展開紙張，然後將信息從上到下的一行行掃視，看著看著，唇角笑意上翹的壓都壓不住。
她又想起了分別時，男人一臉嚴肅的將紙遞給她，然後字字承諾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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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這裏有原主的父母，所以她決不會定居桃花鎮。
而若不定居這片，那兩人的未來就毫無交集……既無交集，還了解那麽深幹什麽？
恩情已還，兩不相欠，已經沒什麽了解必要了。
……
宋婉清那邊舒適自在的展望未來，而羅慎這邊——
馬車上，被憋了好幾天的程順碎嘴子幾乎停不下來。
“老大，咱真就這麽走了？那宋娘子的胳膊可還沒好利索呢！本 文由企鵝 裙死二而而五九一似七整 理上 傳這後面要磕著碰著可怎麽好？說來她也是老大的救命恩人，當初在船上，若不是她反應快，那老大你……”
羅慎這會兒的面上也不似這幾天的嚴肅樣，而是微皺眉頭，用手指輕輕捏了捏，語氣有些疲憊；
“那不然怎麽辦？”
“跟人家一塊回娘家？讓所有人知道她和咱倆男人一塊回來？把她的名聲毀得稀巴爛，讓她因為救我而夫妻離心，旁鄰惡語？”
程順；“……”
他撓撓頭，面色訕訕的轉移了話題；
“那什麽……老大你武功又精進了啊，膽子又大，那麽危險的場面，居然還能制住洪廣秀，那可是惡貫滿盈的通緝犯，懸賞榜上的賞金足足上千，老大你發了啊！發了發了——”
說到這兒，程順也羨慕的不行。
上千兩，名正言順的上千兩。
那可是他們正兒八經當捕快，天天風吹日曬，起早貪黑，整整二十年才能賺夠的數目啊。
程順咂咂嘴，心裏艷羨的藏不住……當然，這事也真就只能艷羨了。
程順他自個當時也在場，他也知道離他不遠的水匪頭頭是通緝犯，他也知道逮到人能得賞銀千兩……可有什麽用呢？
他不敢啊！
哪怕時空回溯，以他如今的心態重回當場，他也不敢。
他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，恐怕就是不像當時那麽慫包哭泣。
至於像老大這樣，認準目標，毫不猶豫的提刀就上……
他一輩子都學不會。
程順這人，空長了副五大三粗的強身板，但其實內地裏，慫的不行，壓根不是當捕快的料，只唯一的好處是——他特別有自知之明。
所以說歸說，鬧歸鬧，在眼睜睜看著老大這麽一筆橫財進賬後，他梳理心情也只用了幾秒時間，剩下的，便是滿滿羨慕和起哄。
“得請客啊老大！請客！”
“我要在醉仙樓吃席，就咱上次去鄴城辦案經過的那家，聽說裏邊大廚都是從京城挖來的，好吃的能讓人吞掉舌頭……”
羅慎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，很是無奈的瞪他一眼；
“吃，就知道吃，你知道那地兒多貴嗎！”
程順睜大眼，一臉搞怪的震驚；
“老大你都有上千兩了，居然還在乎這點兒？摳成這樣，你的兄弟義氣呢！咱們不是說好是彼此的小天使嗎……”
“嗷嗷嗷……錯了錯了！”
“不去醉仙樓……咱就隨便在路邊吃點小食……啥？路邊攤都不請！！”
“老大你墮落了，你真的墮落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第二天，宋婉清摟著香香軟軟的女兒睡到自然醒，然後打開後街窗杦，看著明亮耀眼的光線披灑入室，給照到的所有物件鍍上柔光，她眉眼彎彎，心情是難得的舒快。
早安啊，美好的一天。
然後承載著這股好心情，她樂顛顛的梳洗打扮，又給寶貝女兒挑了個鮮嫩的顏色穿，然後牽著女兒的手，在街上吃了頓豐盛早點後，直奔縣衙，再然後——
美好的心情戛然而止。
“什麽！光有放妾書不行？我還得回娘家讓人證明？！！”
她語調上揚，滿面震驚；
“可是律法不是說——”
那幫她翻戶籍的官爺手一攤，枯皺的老臉也挺無奈；
“咱這小地方，那都是按規矩辦事，多少年的習慣了，你捏著律法也沒用啊！”
宋婉清；“……”懂了，萬惡的小地方規矩。
喪頭耷腦間，她從袖裏掏出顆銀錠遞上，垂死掙紮；
“官爺，您瞧能不能通融通融，我這情況，實在不方便……”
那翻戶籍的官爺倒不謙虛，眼見銀子遞上，他伸手便接過，喜笑顏開的上下掂了掂，然後……給宋婉清指了個明路。
“我說這位娘子，我曉得你們這種情況的難處，可無奈，咱這府衙是縣太爺定的規矩，沒人能改……但見你懂事，我也給你放個水，你回去不用叫你父母，隨便一個有血緣關系的長輩就成，這意思到了就……”
得，五兩銀子換了個小放水，宋婉清哪怕僵著臉也得謝兩句。
“麻煩了，真是麻煩了。”
“沒事沒事，快回去通知吧，只要回去帶來人，那我立馬給你改，一天之內就能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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